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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了杨村必看景点

▲蔡屋古榕

▲燕翼围

▲太平桥

▲乌石围

▲太平古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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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村南华庵尼姑:青灯映梨花,柔情藏古刹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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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蔡海峰 发布时间:2019-8-10 12:11:18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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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华山的晨雾漫过杨村坪湖屋的屋背时,总先裹住背岭庵的飞檐。这座被当地人唤作“南华庵”的古刹,藏在蜈蚣形山梁的褶皱里,四百余年前由廖氏六世祖廖文元始建,至今仍是杨村一带香火不断的圣地。了尘师太推开庵门时,露水珠正顺着“南华古刹”的匾额往下淌,打湿了门前那方刻着“廖文元建”的青石板——这是杨村人共认的根脉印记。
了尘尼姑提起竹筐往菜园去,布鞋踩过带露的草叶,惊起几只山雀。日头爬到竹梢时,菜土里的青菜已打理好,草也已除,蕃薯藤也理好了。自廖文元建庵起,杨村南华庵的尼姑便守着“日种粮食夜读诗书”的规矩,春种秋收,以山为田,从不用香火钱换口粮。了尘弯腰擦汗时,望见阶前的野菊开得正好,恍惚想起十五岁初来庵里,师父也是这样在菜地里教她辨认五谷,说“佛在杨村的土里,也在案头的书卷里”。
入夜后,青灯如豆。了尘她铺开泛黄的《金刚经》,指尖抚过前辈尼姑抄录的批注。庵堂西壁上,几行题诗被香火熏得模糊:“春日觅芳上南华,路径曲折尽是花”。她总爱在这时轻声念诵,念到“曾是僧侣尼姑家”时,目光会掠过供桌旁空荡荡的佛龛——那里原是尊魁伟的铜像,在动荡年月里被砸成了碎块,连同当年五六位师姐的笑声,一并沉进了杨村溪涧的鹅卵石下。
香客多是杨村及周边村落的人,初一十五来的最勤。有提着香火的老妪求家宅平安,有背着行囊的后生问前程起落,也有穿体面绸缎的外乡男子,目光黏在她青灰色僧袍的褶皱里,说些“师太好风姿”的撩拨话语。了尘总是垂着眼,指尖捻着念珠,答一句“阿弥陀佛,施主请上香”。她看得透那些虚假的爱慕,不过是把南华庵的清净,当成了俗世猎奇的点缀。
那日清明,一个穿宝蓝长衫的书生立在殿前,望着廊下“松竹掩映藏古迹”的题刻出神。待香客散尽,他忽然转身,从袖中摸出支玉簪:“师太可知,杨村山下的桃花开得比庵里的菊更艳?”了尘瞥见簪头嵌着的珠花,像极了俗家时母亲鬓边的样式,心口猛地一缩。她抬手将玉簪推回书生掌心,指尖相触的瞬间,两人都觉出一丝烫。“施主,”她声音很轻,却带着山涧冰泉的清冽,“南华庵的花,只合佛前开。”
书生怅然离去时,了尘正蹲在菜园摘豆角。暮色漫上来,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株被风拂弯的竹。她忽然想起昨夜读《诗经》,“桃之夭夭”四个字墨迹洇透了纸背,是十几年前圆寂的慧静师太留下的。那时她才明白,杨村南华庵的尼姑,未必断了七情六欲,只是把汹涌的浪涛,都压进了合十的掌心里。
有香客说,见过了尘师太在月下流泪。那是去年正月初八,杨村各户人家组织亲朋来庵里赶盛会,锣鼓声震得松针簌簌落。夜里清点供品时,她对着一盏长明灯出神,灯花爆出的刹那,有人望见她睫毛上悬着颗水珠,像晨露凝在梨花上。那表情,纯洁得像个未涉世的姑娘,又悲悯得像俯瞰众生的菩萨——是杨村人从未见过的、属于尼姑的柔软。
庵堂东墙的裂缝里,藏着2010年重修时的功德簿,密密麻麻记着杨村坪湖屋村民的名字。廖家后生说,当年他爷爷带头捐了大梁,说",“南华庵在,坪湖的龙脉就稳”。这话糙,理却真。每月十五,总有村妇来送些新炸的油果;冬天下雪,会有樵夫默默扫开通往庵门的路。杨村人敬这庵堂,敬这些守着清规的尼姑,就像敬自家屋前的古榕树,知道她们立在那里,心里就踏实。
了尘常对着“水交脉止藏真龙”的石刻发呆。她知道,这庵堂藏的从不是真龙,而是杨村人心里的定盘星。就像此刻,山风送来杨村孩童的嬉笑声,她低头续上灯油,青灯的光晕里,《金刚经》的字句渐渐清晰——原来杨村南华庵的尼姑,所谓看破红尘,不是心如顽石,而是见过花开,仍甘守青灯;知人间烟火暖,却愿以孤寂,为杨村众生燃一豆微光。
夜深时,松涛拍打着窗棂,像杨村数百年的往事在低语。了尘尼姑将那支被书生退回的玉簪,轻轻放进装着菜籽的瓦罐。明年春日,或许会有一株豆角,在簪子旁抽出嫩芽,带着杨村桃花的艳,也带着南华庵松竹的清——就像她自己,是尼姑,是女子,更是杨村山水里,一株守着古刹的、有血有肉的草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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