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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了杨村必看景点

▲蔡屋古榕

▲燕翼围

▲太平桥

▲乌石围

▲太平古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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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壁蚓声:赖德蚓苦读成举人的故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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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蔡海峰 发布时间:2020-2-11 12:02:1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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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末杨村下坊姜园的田埂上,常能看见一个瘦弱的少年,背着比他还高的书包,一步一晃往他乡私塾挪去。这少年便是赖德升,后来成了乡里百年难遇的举人,可小时候,他是先生眼中最“头疼”的学生。
那时的私塾,《三字经》是启蒙第一书,别家孩子三五月便能背得滚瓜烂熟,赖德升却啃了好几年。磨破的书角换了一本又一本,书页上满是他手指摩挲的痕迹,可读到“弟于长,宜先知”这句,他总像是被施了咒,张口就成了“倒呀转,又唔晓噓”。杨村口音混着磕绊,惹得同窗偷笑,先生的戒尺在桌上敲得震天响:“赖德升!你这脑子是灌了浆糊?”
他不是不努力。天不亮就蹲在私塾灶台边,就着柴火的微光念书;夜里同窗都睡了,他还在油灯下抄字,油墨染黑了指甲缝,眼里布满血丝。可那些方块字像活蹦乱跳的鱼,刚抓住又滑走,道理更是像隔了层雾,怎么也看不透。先生看着他日渐佝偻的背,终于叹了口气:“德升啊,你我都熬得苦。你这性子,怕是与书本无缘,不如回家学耕种,好歹能糊口。”
那天的日头毒得很,赖德升卷起铺盖往家走。粗布包袱里裹着几本磨烂的书,压得他肩膀生疼,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,在土路印出一串深色的痕。走到半路的石壁下,他实在撑不住,瘫坐在树荫里喘气。泪眼朦胧中,他瞥见石壁上有个小东西在动——是条蚯蚓,褐红色的身子,在光溜溜的石头上一拱一拱。
石壁又硬又滑,连草都难扎根,可那蚯蚓像是不知疲倦,一点一点往石缝里钻。起初只是探出个尖,被石子硌得缩回去,转个方向再试;后来身子渐渐嵌进缝里,只剩半截尾巴在外头晃,没多久,竟整个钻了进去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赖德升盯着空荡荡的石缝,猛地站起身。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,又酸又热。“蚯蚓尚且能钻透石壁,我难道连书本都钻不进去?”他喃喃自语,脸涨得通红,“我赖德升,难道还不如一条蚯蚓?”
他掉转头,三步并作两步跑回私塾,“咚”地跪在先生面前,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:“先生,求您再留我一年!我若读不出来,任凭处置!”先生见他眼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,那光里有倔强,有豁出去的狠劲,愣了愣,终是点了头。
“你既因蚯蚓顿悟,便改个名吧。”先生抚着胡须,“就叫‘得蚓’,得蚯蚓之韧,如何?”赖德升叩首谢恩,后来因“得”与“德”谐音,又合族谱辈序,便仍用“德蚓”,只是这两个字在他心里,多了层沉甸甸的意思——要像蚯蚓那样,认准了路,就死磕到底。
从此,私塾的灯总亮到最晚。别人读一遍,他读十遍;别人背十遍,他抄百遍。《三字经》里那句总读错的话,他写在纸上,贴在床头,醒着念,梦里也念,直到舌头磨出茧子,终于能字正腔圆地背出来。遇到难懂的文章,他就像蚯蚓钻石缝,一句一句啃,一个字一个字抠,实在想不通,就跑到田埂上,对着泥土里的蚯蚓发呆:“你能钻透石头,我就能嚼透这书。”
寒来暑往,他的背更驼了,手背上布满冻疮留下的疤,可眼睛却越来越亮。有回先生抽查策论,他竟能引经据典,说得头头是道,先生捻着胡须,偷偷红了眼眶。
功夫不负苦心人。几年后,赖德蚓考中秀才,消息传到姜园,乡亲们提着鸡蛋来看他,他只是腼腆地笑:“还差得远。”又过了些年,清雍正二年甲辰补癸卯正科乡试放榜,报喜的人敲着锣冲进杨村,喊着“赖德蚓中举了”!
那天,乡绅们备了二十四片官锣,撑着大盖伞,抬着八抬大轿,一路敲到水口背迎他。锣鼓声震得山响,到了大塘头,二十四片锣齐鸣,连塘里的鱼都被震得蹦出水面,“扑棱棱”落到下坳的田埂上。乡亲们围着轿子欢呼,老人摸着胡子念叨:“都说他笨,你看这不是成器了?”
后来,姜园的老人们总爱给孩子讲这个故事,末了总要加上一句:“迟钝莫馁气,苦读能成器。石壁也开裂,蚯蚓钻进去。”他们说,赖德蚓中举后,特意在当年那条蚯蚓钻过的石壁旁立了块石碑,碑上没刻字,却比任何文字都有分量——它记着,一条蚯蚓能教会人什么是坚持,一个曾被嘲笑“愚鲁”的少年,能凭着这股劲,钻出自己的天地。
如今,石碑早已被风雨侵蚀,可赖德蚓的故事还在杨村的田埂间流传。每当有孩子抱怨读书难,长辈们就会指着泥土里蠕动的蚯蚓说:“你看,连它都知道,只要不停地钻,再硬的石头,也能钻出缝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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